叶氿

关于二战的一个脑洞

#随手填个脑洞。
《我还是想你,妈妈》

“德国人来了。”

他们冲进来,带走一切可穿的,食用的,本来教堂祷告的,安静的,都被飞机的轰鸣冲散了,人们四散而逃。余下的钟声还未消尽,炸弹的爆破声紧随着降临到教堂前的空地上,降临到明斯克的各个角落,惨叫声,哭喊声,来自于为来得及撤退的人口中。大火随即蔓延开来,所有花园,秋千都不复存在,独独剩下火,满天的大火。

一切就这么发生了,荒诞,不可思议,甚至不给我有所反应的时间。我看着人们,聚拢,分散,聚拢,再渐行渐远。没有人看到我,将我带走,我也就这么一直站在教堂后方的屋子里,那本是神父的休息室,有个不大的窗口,我躲在窗台下,看幸运的人们避开炸弹,逃到郊外的森林里,最后只剩不能动的建筑,在战火中被摧毁,被轰炸。战争,这就是战争,那么陌生,可怕。我努力地在人群中寻找她的身影,我以为她会回来找我,想那些母亲一样,将我带走,逃离这里,逃到郊外的森林去。

最终,她还是来找我了,湖蓝色的裙裾上点缀着素白的花型刺绣,干净,大方。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,本准备在教堂,邂逅她中意的小伙子,可意外来的这么突然,在硝烟和碎石中,她像森林之外的风景,那么明亮的在明斯克内,那么好看。可她的神情又是那么的慌张,同那群女人一样,然而我却一点儿也不怕,因为我找到了她,应该是她找到了我。既然她可从队伍中,从小伙手心中跑出来,来找到我,那她一定能将我带出去,我们一起出去,到森林之外去。

她拉着我的手,却不往门那去,只将我带到墙角处,那是神父的书架,两个宽大的实木柜子,卡在角落,留下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,仅容我这般身材的姑娘。她催我爬上去,翻过去,蹲到小小的,安身的地方。我团缩着,透过狭小的缝隙,急切张望着外面,她干净的湖蓝色的裙尾被窗外的风吹的扬起,白色的绣花像蝴蝶一般绕着白净的双腿,这让我想起了家里的花园,那里的一从蓝色鸢尾花上,总会有几只素蝶悄悄地落在上面,可惜花园和鸢尾花,都付诸于烬了。而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一幕,也将紧接着被定格,摧毁,往后我的一切都只是灰暗无光。

我小声地唤她爬进来,我明知这以塞不下第二个人,但我还是祈求,求她躲进来,或者寻另一处藏身。她显然也明了这一点,只将身子背过去,心底升起的惧怕,是前所未有的。请不要,离我而去,我低声央求着。

门突然被踹开,是德国人。

他们使劲地揪着她的头发,如此的凶残。他们把她丢到地上,结实好看的马丁靴还是崭新的,散发着新磨牛皮的清香和鞋底泥土的味道,却一下又一下踹到了她身上。尖叫,嬉笑,还有血。血像火一样,从她额头蔓延到了地上,脑门撞击地板的声响,用力得地都疼的颤抖起来,连着我脚下的那一块一同颤抖。太可怕了,我紧紧地用手捂住嘴巴,竭力吞咽害怕,啜咽的声音,仅剩颤抖的裙子擦过地面的动静,在德国人凌虐的笑声和她的哭喊中被淹没。

其中一个士兵,他似乎累了,抬手整了整帽沿,露出精致帅气的脸。整齐笔挺的军装将他托显的格外英武灰色的眼睛深邃,迷人,本该有流光的色彩,却被残忍和噬虐取代。那么好看的人,却在打人。

她终于没了生息,如破碎的娃娃,乱了精心打理过的头发,裙子被撕裂过后不见原样,白色的刺花毫无声息地趴在地上,而他们并未就此罢休——

Boom!boom!

子弹出膛的破鸣声,和钻入皮肤骨肉的撕裂声,将我的心脏撕成两半,只剩模糊的一片组织。他们,他们冲着她脸上开了两枪,血从枪眼处涌出,而没多久便止住了——她已没有什么,是温热的,流动的了。为什么啊,她那么美,是镇里所有小伙梦中的姑娘,为什么啊,要将她的脸摧毁,将她的人摧毁,为什么啊,你们都这么好看,却如此凶残。

她死了,没有机会反抗一下,因为我。那个喜欢德国音乐,德国诗人的姑娘,曾说要亲眼见见报纸上德国士兵的姑娘,在明斯克,被来犯的德国士兵打死了。我的姐姐,她死了。

于是我就这么一直看着,看着她躺在地上的样子,零散的头发铺在地上,脸微侧着,对着我看不见的另一侧,似乎不想暴露些什么。可事事总不会如愿,一个士兵走过来,细细地看过书架四侧,最终盯着中间的缝隙,盯着缝隙中的我。我也如此回视,仇恨,愤怒充斥着我,就这么把我也杀了吧,你们所擅长的不是么,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。可惜我不如她那般漂亮,鹅黄的裙子上净是灰尘,也不能在死前成一束被蝴蝶倾慕的蓝色鸢尾。

另外两位在唤他,在询问他,他该将我出卖了,书架会被踢开,我会被拎出来…可不是的,错了,他像是没看见我,压在枪兜的手松开了,垂在裤缝两侧,招呼着另两个人离去。我记得他的相貌似是青稚些许,同姐姐无异,刚才的施暴,他全程只是个旁观者。

我不敢改变姿势,也无力改变,长久蹲距的姿势是双腿严重缺血,从刺痛到麻木再至毫无知觉,已是三日,我也再没进食过一点吃的。那天的阳光很好,从窗口斜斜地射到角落里,带入了荒芜废墟中的宁静美好,我晕了,饿晕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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